盼归
天阴沉沉的,虽然紧闭房门,但仍有一丝寒风袭来,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,我看着沙发上那条并不漂亮但很厚实的围巾,嘴角不禁微扬,心里一道暖流缓缓划过,我陷入了沉思……
“囡囡,吃饭了”,一道温暖的声音响起,“哦,来了!”小小的我一听吃饭,快速地飞奔进门,看见外婆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,就像冬日里的暖阳,照进了我的心里,我不禁一愣。“还愣着干啥,过来吃饭啊!”“啊,哦。”我忙点头。坐下后我大快朵颐,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外婆一会皱眉头,一会抿着嘴唇,似是有什么话想说。突然,外婆放下筷子,看着我道:“囡囡,你妈说今年把你接回去,开学让你去城里上学。”“真的吗?”我惊喜道,因为爸妈工作忙,从小我被寄养在乡下的外婆家,我的童年在这里度过,现在终于要回到爸妈身边了,我怎能不开心?我高兴得忘乎所以,忽略了身后那温暖却略带失落的眼神。
送我上车那天,天灰蒙蒙,许是将要分别,连天公也不作美。外婆不识路,请了同村的叔叔送我进城,我站在站台旁,对外婆说:“外婆,囡囡会回来看你的。”“嗯,外婆等着,我的囡囡长大了,以后会有大出息的。”外婆的眼里闪烁着泪花。我上了车,透过窗户看见外婆那单薄的身影,此刻显得更瘦弱了。车渐渐远去,外婆的身影也渐渐模糊。
城市里的节奏是那样的快,连路上的行人都步履匆匆,我忙着适应这样的快节奏,渐渐沉醉在纸醉金迷中。时间如白驹过隙,这些年,去看外婆的次数少之又少。外婆,好像被我遗忘在某个角落里了。又或许我已经沉醉在城里的生活中,不想也不敢去面对记忆中有着厚重泥土气息的故乡。
昨天,我收到一条围巾,是外婆寄来的,我看着那条厚实的围巾,不知怎的,眼眶突然湿润了。外婆年纪大了,一个人住在乡下,盼的是什么?她不就盼望着子女能够常回家看看吗?心里忽然有一股冲动,我要回去看外婆。
当我站在村口的时候,突然又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: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轻嗅着泥土的气息,品味着鲜花的芬芳……忽然发现自己越走越慢,离外婆家越近,我越不知道怎么面对外婆……视线定格,耳畔传来那熟悉、温暖的嗓音:“我家囡囡可出息了,现在在大城市工作了,她还说今年回来看我哩!”“是啊,是啊,真有出息啊!”一阵附和声。“囡囡奶奶,你年年说你孙女回来,也没看她回来啊,说不定早就把你忘了呢!”一个略微刻薄的妇人说道,“胡说,我家囡囡才不会呢,她会回来的。”外婆生气道。
外婆不再拥有昔日的容颜,现在的她满头银丝,岁月的流逝在她脸上留下深深的皱纹,枯瘦的手拄着拐杖,腰微微佝偻,步履蹒跚。
泪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,我快步跑去,朝着外婆佝偻的背影轻声喊到:“外婆――”那背影一僵,缓缓转过身来,四目相视,胸中似有千言万语,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终究,我快步上前,扶着她的肩膀说道:“外婆,我们回家吧!”“好――”最后一个字消逝在风中,两道身影渐行渐远,那一刻,我的世界春暖花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