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
“小时候,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,我在这头,母亲在那头。长大后,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,我在这头,新娘在那头。后来啊,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,我在外头,母亲在里头。而现在,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,我在这头,大陆在那头。”
小时候,我读余光中的《乡愁》不知其滋味,现在懂了。那张邮票,寄托着思念母亲之情。自幼便在母亲身边长大的我,第一次离开她,去了她所认为的远方学习。听父亲说,他送我来学校后,妈妈每天晚饭后都会拿着她的那部手机等待我的电话。我能够想象她那时候的样子。
高中,写过无数篇关于母亲的文章。太多太多的感情,在离开家乡上大学后才能真正的体会。第一次,知道她不在身边时她的一些想念;第一次,体会到远走他乡没有她的那种无依靠;第一次,体会到何为“慈母手中线,游子身上衣”。
一年一年的长大,也就越来越没有时间陪伴她。我曾经说过,孩子是来到这个世界上拖累父母的。我们榨取他们的青春,吸干他们的心血,熬干他们的爱,活在这个世界。我比喻我们是米虫,再不为过。小时候,很多人会对自己的妈妈说:“等我长大了,一定会孝顺你。”然而,多少人真正让这点变成现实?于我而言,并不想“后来啊,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,我在外头,母亲在里头。”
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母亲老后的样子,满头乌发变青丝?亦或年轻的容貌爬满了皱纹?坚挺的背变得佝偻?想太多后就更不敢去面对了,在我心中,母亲依旧是那么美丽,那么让我敬仰,让我爱。我在努力,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,让自己努力的速度比她衰老的速度更快。我不知自己该如何做,才能让她在家安心。
寒暑假,是我和她最幸福的时光。每日的闲谈,一起在厨房享受烹饪的乐趣,一起吃饭。我不知道她为何会那么幸福,我并没有给她任何物质上的享受,只有普通人都能做到的陪伴。也就仅仅是这个很多人眼里不重要的“陪伴”,让我的母亲如此满足。
我爱读史铁生那篇《地坛》,以前读,不懂,为何史先生的母亲要偷偷的跟踪她的儿子。后来,懂了。那份母爱,想的就是儿子健康的呆在身边。寒假,一个雪夜后的清晨,我情不自禁的用手搓了个小雪球,放手心玩儿着。妈妈看到了,让我不要玩雪,之后便是一顿责备。只因为,那么冷的雪,对指关节不好。手虽然冷,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。我笑着对她说:“妈,我给你换部手机吧?我自己存的钱,给你买的。”我看她开心拒绝的样子,我知道,她是渴望的。还记得给她拿到智能手机时的样子,习惯使用按键机的她,第一次接触到智能机,不知所措的摸着那部手机无从下手。我慢慢教她,可又发现,她的手居然那么粗糙,智能机的触摸屏幕差点都不能识别。
我说我足够幸运,因为我遇到了母亲,成为了她的儿子;我说我的母亲足够不幸,因为我让她操心太多;我说我幸运,因为我现在能让母亲幸福;我说我罪孽深重,因为我亏欠她太多。古人云:父母在,不远行。我太过自私,让她和爸爸在家面对思念儿子之痛苦;我太过残忍,总是让他们等我的电话。不过,还好,我的心在他们身边。现在,无论我多么忙碌,每天的电话总是不忘的,尤其是换成了微信聊天视频之后,妈妈更喜欢我送的手机了,因为可以看清我,感觉离我更近了。
我爱她,就像她爱我。我是她的儿子,肩膀上是她。她是我母亲,心头上是我。我亏欠她太多,因为我叫了她“妈妈”。她给予我太多,因为她叫了我“儿子”。
未来,还很长。只愿她能幸福健康的看着我给她更多她想要的浪漫生活。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,就是和母亲一起慢慢变老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