友善,我们很需要
远房表嫂昨天出了车祸,现场很可怕,更可怕的是路人的反应。被撞人在车轮底下流血不止,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报警或者120,大家都在拿着手机拍照片上传网络。被撞人当场休克,醒来之后求着别人打电话,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流血太多了,时间太长了,生命很危险。事实上,表嫂到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,流血还没有止住。祈祷她的平安。
肇事司机是杀手,冷漠的路人又何尝不是?要知道拿着手机拍照的都是年轻人,离开学校进入社会才多少年的光景?看着活生生的人在眼前流血,只图看热闹,这是怎样的心态和怎样的人性?保护自己是必需的,然而这么多人能够相互作证清白的情况下,居然没有人拨打救命电话,细思极恐啊。
南非摄影师凯文·卡特凭借《秃鹫与小孩》照片获得1994年普利策奖。 “有时间拍照,为什么没时间救她?”“首先是人,然后才是记者。从道义层面上,有义务施救而不是拍照”,他受到大众的谴责。没有过多久,凯文·卡特自杀,终年33岁。他在临终遗言中说,“真的,真的对不起大家,生活的痛苦远远超过了欢乐的程度。”
鲁迅在《藤野先生》中交代了自己弃医从文,源于一段视频的冲击:“但偏有中国人夹在里边:给俄国人做侦探,被日本军捕获,要枪毙了,围着看的也是一群中国人;在讲堂里的还有一个我。‘万岁!’他们都拍掌欢呼起来。这种欢呼,是每看一片都有的,但在我,这一声却特别听得刺耳。此后回到中国来,我看见那些闲看枪毙犯人的人们,他们也何尝不酒醉似的喝采。”医术能救命,救不了国民精神。阿Q最后的枪毙,在同乡人的眼里,不过是看一段不算精彩的戏:“枪毙没有杀头好看,而且那是怎样一个好笑的死囚啊,游了那么久的街,竟没有唱一句戏:他们白跟一趟了。”看待同乡的结局就如同看待一场游戏,讨论着游戏的精彩与否,或许,这种看客心理只能到感同身受的时候才能改变。
中华民族具有深厚的文化传统,我们喜欢用道德来规定人性。当代中国,人际交往范围和公共生活急剧扩展,市场经济发展迅速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元化,思维也多元化,于是鲁迅笔下的“看客们”又出现了,将“友善”写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,果真是有它深刻的社会背景存在意义。
“仁者爱人”,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”,圣贤如此教育我们,而我们似乎在长大过程中被世事牵绊而慢慢淡忘。南京“彭宇案”人性的阴暗面被扩大,道德倒退,然而,我们并不愿意公共空间里的冷漠症和助人为乐方面的恐惧症蔓延,我们向往的依然有“诗和远方”的美好未来,喜欢的依然是和平和谐的美好现在。我们渴望获得别人的友善,渴望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的和谐,我们需要身体力行而不能把希望寄托于别人。我们需要有点爱心,“友善”绝对不能仅仅停留在嘴边,需要内化于心外化于行,需要点点滴滴的积累。